去年9月,中国丝绸博物馆公布了一项备受瞩目的研究成果——成功复原“乾隆色谱”。尽管清宫档案中记载了40多种乾隆时期的色彩,但是统计下来,使用的染料却只有9种,分别为红花、靛青、苏木、黄檗、橡碗子(麻栎树果实的壳斗)、五倍子(盐肤木的虫瘿)、黄栌、栀子和槐米,清一色的天然染料。
带着对天然染料的“执念”,刚刚在5·18国际博物馆日从长沙捧回全国最具创新力博物馆大奖的中国丝绸博物馆馆长赵丰,联合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卡登博士一起,召集世界众多研究天然染料的权威,在杭州推出首届天然染料双年展。
这个筹备两年的双年展,从科学分析、传统工艺以及现代应用的角度,全面梳理了世界天然染料的历史与发展。除了高端论坛,双年展还配套推出两大展览——在修复展示馆展示的“斑斓地图:欧亚300年纺织品染色史”,集中展示国丝馆近年来征集的一批17世纪至19世纪世界各地的纺织品;在时装馆推出的“天染:当代艺术与设计作品展”,则展出国丝馆在世界范围内征集到以“天染”为主题的当代天然染色作品近百件。
让人惊讶的是,原来除了常规植物染料之外,海螺、虫子甚至某种真菌类的地衣,都是可以染出漂亮颜色的天然染料原料。让赵丰尤为印象深刻的,是一种来自于地中海的神秘颜色“帝王紫”。这种染料由于存在于地中海深水处一种骨螺体内,为了得到它,必须潜入地中海深水处采集骨螺,且近万只骨螺中只能提取1千克紫色染料,珍贵到只有帝王才能用上这种神圣的紫色。
欧亚大陆贯穿连通,也在地缘上加速了染料的传播。在“斑斓地图:欧亚300年纺织品染色史”展览中,有一件清代的十二章纹缂丝龙袍衣料,里面的两种红色,分别由苏木与红花两种天然染料染色。在欧洲,人们则发现了胭脂虫的秘密。尤其是16世纪中后期,西班牙人在南美发现了一种美洲胭脂虫,这种昆虫比欧洲本地克玫兹胭脂虫更能获取到摄人心魄的红色。而在中亚,以伊朗(波斯)为代表的手工匠者们,则从茜草中获取红色用于瑰丽地毯的制作。
一直致力于天然染料研究的国丝馆副研究馆员刘剑,通过研究从新疆出土的大量纺织品文物,更加证实了新疆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贸易枢纽。“借助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结果显示在新疆12个墓葬和遗址中羊毛几乎为本地染料染色,如茜草和胡杨,而丝绸织物很可能是来自东方的染料,如黄檗染色。此外,两种外来昆虫染料也被发现于新疆考古纺织品上。因此,新疆可以被认为是公元前5世纪至10世纪中西方文化与经贸的桥梁。”
据悉,本次双年展还特别开设世界天然染色工作坊。从5月21日至5月24日,国丝馆邀请来自中国、日本、印度、泰国、马里、秘鲁等国家和地区的染色专家、非遗传人为大家带来多场天然染色盛宴,包括传统蓝染、浙南夹缬、日本传统红染、印度紫胶染、非洲的矿物泥染以及泰国的传统染色、秘鲁的羊驼毛染色等。工坊还会为大家呈现中国四缬:绞缬、蜡缬、灰缬和夹缬的基本技法。记者 张玫 文 主任记者 姜胜利 摄